“桥”见传奇——武汉长江大桥的建设故事

湖北武汉有很多网红打卡地，武汉大学的樱花、东湖的绿道、汉口的老建筑……真是数不胜数。其中，有一个地方，它建成时举国欢庆，人们宁愿少吃一顿饭，也要省钱来这里“打卡”；它建成后，全国人民以它为荣，它的身影出现在小到暖瓶、镜子、鸡精，大到缝纫机、自行车等各种商品上。要问它是哪里？毛泽东主席的诗就是最好的回答：“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没错，它就是“武汉长江大桥”。

武汉长江大桥的照片及1957年10月1日发行的武汉长江大桥的邮票。湖北省档案馆馆藏

从设想到建成历经半个世纪

长江武汉段有不少大桥，可只要一提起“大桥”，武汉人都知道指的就是武汉长江大桥。其他的，不管是比它宏伟还是比它气派，都要加上定语才能指代清晰，诸如“二七长江大桥”“武汉白沙洲大桥”等。

从最初的设想到完全建成，武汉长江大桥经历半个多世纪的时光。有文献可考最早提出在武汉建造一座跨江大桥构想的，是清末湖广总督张之洞。民国时期，1913年就开始大桥的勘探设计工作，1950年以前，先后有4次尝试确定桥址和编制设计，均无果而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长江上建一座桥牵动着毛泽东、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心弦。1949年9月，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建造武汉长江大桥的议案就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上通过了。

武汉长江大桥本身就是一个传奇。站在江滩远眺，虽然它已年过花甲，历经风霜，但其厚实的桥墩和几何形的钢构架依然沉稳如初。有关武汉长江大桥坚固性的论证，苏联桥梁专家西林曾打过一个比方：“我们的设计前提是假设由两列都是双机牵引装满货物的火车，向同一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开向桥中央，在同一时间内，来个紧急刹车；假设在这一时间，公路桥排满了汽车，也来个紧急刹车；假设在这一时间内，武汉发生了地震，江上刮起了八级大风，又有具有三百吨的水平冲力船碰到桥墩上，大桥仍坚如磐石，稳如泰山。”大桥每隔10年会进行一次全面“体检”。据2017年4月武汉铁路局武汉桥工段发布的武汉长江大桥“体检报告”：目前全桥无变位下沉，桥墩可承受6万吨压力，可抵御每秒10万立方米流量、5米流速的洪水，可抗8级以下地震和强力冲撞，24805吨钢梁、8个桥墩无一裂纹，无弯曲变形，百万颗铆钉没发现松动，全桥无重大病害。据统计，自1957年10月15日建成通车以来，武汉长江大桥虽历经7次较大洪水、77次轮船撞击，但至今仍十分“健康”。

困难也是最好的“老师”

1955年9月1日，武汉长江大桥工程开工。在中央“集全国优秀人才，建长江第一大桥”的动员令号召下，苏联的专家、中国各地优秀桥梁专家和技术人员会聚武汉。然而，修桥过程中遇到的困难，远比预想的要大得多、多得多。

施工中的武汉长江大桥。湖北省档案馆馆藏

例如，建造武汉长江大桥原计划采用当时桥梁建设中惯用的“气压沉箱法”。但这种技术需要工人将沉箱下沉达30米至40米的深度，效率低、难度大。当时，西林建议采用“管柱钻孔法”，这一方法不仅可以在江面施工，不受丰水期、枯水期的限制，而且不会影响施工人员的身体健康。但它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技术，从未在任何一个地方实践过，存在一定风险，需要进行大量的试验研究。大桥建设部门对这项新技术进行了认真细致的研究论证，最终认为此法可以试行，并请示时任铁道部部长滕代远和总理周恩来。管柱钻孔法在汉阳莲花湖进行了为期几个月的现场系列试验，遇到问题就及时改进，直到试验成功后，转战长江，并最终获得成功。当时，苏联还派了一个代表团到武汉观摩管柱钻孔法的应用情况和实际效果。武汉长江大桥共有8个正桥桥墩，除7号墩外，都用管柱钻孔法修建而成。1968年，滕代远在回忆录中写道：“大桥的基础工程是采用最新的管柱钻孔法进行施工的。这个方法是由苏联年轻的桥梁专家创意的，经过我国政务院批准采用的，经过我国工人、桥梁技术人员共同研究、共同试验、共同完成的。”

在运用管柱钻孔法时，需要大吨位振动打桩机，虽然当时从苏联引进了几台30吨振动打桩机，但武汉长江大桥施工中需要90吨振动打桩机。年轻的工程师们就自己研究、自己制造，并研制出BⅡ3至BⅡ5等系列的振动打桩机，突破了大型混凝土管柱穿过覆盖层下沉到岩层的难关，使新的施工方法迅速在工程中全面推广应用。1957年10月15日，武汉长江大桥建成通车，揭开了中国桥梁建筑史上崭新的一页。

这样的例子在武汉长江大桥建设过程中比比皆是。大桥的建设现场，成为一所“半工半读学校”，苏联专家是老师，实际困难也是“老师”。大桥建成之日，便是全体建设者“毕业”之时。此后，这些“毕业生”奔赴祖国各地相继完成南京长江大桥、广州珠江大桥等桥梁的建设。脱胎于武汉大桥工程局的中铁大桥局，如今成为世界最长的跨海大桥——港珠澳跨海大桥建设中的中流砥柱。从创业到辉煌，变化的是中国几代建设者们手中日新月异的技术，不变的是那股永不服输的精气神！

武汉长江大桥的建造并不只是连通了长江南岸、北岸，还连通了中国曾经最主要的铁路大动脉——平汉铁路和粤汉铁路。早在民国初期，要从北平坐火车到广州，行至武汉可见一奇观：火车到江边戛然而止，旅客手拎肩扛背负沉重的行李，下火车乘轮渡到对岸，再乘坐另一列火车，真是风尘仆仆。1937年3月，在两江对岸的江岸火车站江边和徐家棚火车站江边的两个轮渡码头建成，两条铁路实现对接。时人称之为“武汉一大怪，火车轮渡载”。直到武汉长江大桥建成，一桥飞架南北，真正实现了天堑变通途。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由此完全贯通，成为现在人们熟悉的“京广线”。

欢迎您有空来武汉长江大桥上走一走，摸一下桥身上60多年来无一松动脱落的铆钉，瞧一瞧新中国的建设者们在半个多世纪前写就的传奇。